Chapter 25

那是第一次，有愛的人在身邊，楊離凡仍然感覺到仿徨和孤獨。

站在與自己格格不入的豪宅當中，面對著一群高級而華貴的陌生人，他連大氣也不敢喘。

兩個女人從沙發上站起，一個年輕貌美穿著時尚，面相還有些眼熟；另一個上了年紀的，容貌和顏諾雪出奇地相似，一襲旗袍雍容華貴，眼裏是一種萬事了然於胸的透徹。

“喲，小諾，這位就是楊先生？”二姐嬉笑，然而她的活潑並未換來氣氛的緩和。

氣壓依舊低沈。

“你好，我是小諾的二姐顏月雪，顏氏集團執行總裁——”

“別——”

顏諾雪想要阻止二姐說出那些“名堂”來，顯然已經來不及，無形中把楊離凡的心又狠狠地傷了一遍。

二姐禮貌地把手伸了出來，楊離凡不想握，也不敢握，只是攥緊了手裏的那一袋鹹菜。

誰都知道，顏氏集團是國內的商業巨擘，子公司多如毫毛。

怪不得他覺得二姐眼熟，原來他見過她，在圖書館的雜志上。

“沒見人家手裏提著東西嗎？”穿旗袍的女人體貼地把尷尬化解了，轉向楊離凡，“別介意，楊先生，先把東西放下吧，您太客氣了。”

“這是我大姐顏舒雪，還有……我姐夫。”顏諾雪指了指藏在大姐身後的男人，壓低了聲音。

楊離凡只是把大姐身後的男人看了一眼，僅僅是一眼，心中宛如雷擊！

他不可能認不出來，他是整個市的領頭人，他昨天還在新聞上看見過這個男人。

“華康市長……”他險些站不穩，呼吸淩亂得不成樣子。

顏諾雪這樣的家世，是他可以高攀的嗎？想想家裏的磨，家裏的柴，家裏的糠，他幾乎要哭出來了。

他是地裏的藤蔓，她是五彩的鳳凰，藤蔓又怎麽配鳳凰！

他擱下禮物，想要轉身就走，被顏諾雪結實地挽住了！

“還有，阿凡，那是我爸媽。”她把他捉得生痛，眼裏滿是哀求。

他不情不願，為她痛苦地留在了原地，看向一側不起眼的兩位老人，老人似乎已經老得沒什麽活力了，緩慢地向他投來了微笑。

“楊先生，別客氣，坐下說話。”大姐禮貌地招呼著這一位“客人”，只當他是妹妹過家家的“男朋友”罷了。

顏諾雪心裏清楚姐姐們的想法，迫不及待說出了他們之間的關系。“今天帶阿凡回來，我是想告訴大家，我們已經結婚了，上周登記的。”

顏舒雪眸色一沈。

顏月雪花容失色。

“不是吧，小諾，這麽大的事，怎麽不跟家裏人說一聲？”二姐不敢當著“外人”的面發作，只是苛責妹妹有所隱瞞。

“這麽說，今天不是見一面這麽簡單了。”大姐比二姐沈著，冷冷地睨著楊離凡，“楊先生今天登門，是要談婚事的吧？阿姨今天做了點心，我們邊吃邊聊好嗎？”

顏諾雪晃了晃楊離凡，終是把他晃出一個“好”字來。

楊離凡坐上了白調半灰的歐式真皮長椅，目光越過了密布奢華勾紋金絲的大理石桌面，落在了大姐顏舒雪身上。

他不傻，看得出這個家誰在做主。

“我聽小諾說，你們是同學，年紀這麽輕就著急結婚，你是有多愛我們家小諾。”大姐低笑，話裏沒有一絲不得體的地方，楊離凡聽起來卻不是滋味。

他的手心一直攥著襯衣的一角，沒有放開。

“大姐，婚是我逼他結的，他原來也不願意畢業前結婚。”顏諾雪一心為愛人挽回一點顏面，把所有早婚的“罪責”都攬下了。

顏月雪護妹心切，急著把“槍頭”掉過來。“小諾，話可不能這麽說，現在不是舊社會，結婚哪有‘逼’的。他要是不願意，說出來就行，市長姐夫還在這裏，我就不信沒有辦法解決。”

“我愛小諾。”楊離凡突然冒出的話讓眾人屏息，“但我給不了她什麽，我知道我配不上她，如果你們勸得動她離婚，我會配合的。”

氣氛當場墜到了深淵，顏家人無法接受這種張嘴閉嘴“離婚”的脅迫。

“你什麽意思？剛結婚就想離婚，這麽快就裝不下去了嗎？沒有簽‘婚前協議’，你就覺得自己贏定了是不是？”顏月雪是個急性子，一下子捅破了什麽。

果然，大家都認為他是沖著顏家的財富而來的。

他沒什麽可辯解。

清者自清。

“隨你們怎麽想。”楊離凡只剩下那一丁點可憐的自尊自愛了，若此刻再不離開，他的自尊心恐怕就會粉碎在這種莫須有的懷疑當中。

他仍攥著衣角，轉身離開。

“阿凡！”顏諾雪想要追上他，被二姐拉住了。

“小諾！你看清楚了，你找的這個男人，比姐夫還‘威風’！”顏月雪不加掩飾，擺明了在諷刺。

“二姐，你不懂！他是真的受不了了！”顏諾雪心裏害怕，甩開了二姐的手，跌撞地追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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